第 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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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 章
匡芙臨出發前讓徒弟給選了個方向，趁著夜色漆黑無人瞧見，隨手抓了朵雲踩在腳底就開始追人。
先前她看出那道士法力低微，為了避免追過頭，還特意放慢了速度。
匡芙放出靈識，她怕驚擾到附近生靈，只輕輕掃過方圓十幾裏。將村民們的聲音撇在身後，深夜的山林寂靜無人，風吹過樹林沙沙作響，偶爾幾聲蛙鳴，於是前方不遠處那道士的急促的喘氣聲便顯得格外清晰。
鎖定那道身影，匡芙捏了個訣，提高了騰雲的速度，幾息之間就將虛明子堵在了一座荒山的半山腰上。
情況著實令人有些意外，匡芙看著那道士少了左半邊頭發的詭異造型，陷入了沈默。
虛明子遁術稀爛，逃到此處已經累得不行，靠在樹下正想休息一會兒，突然有個人從天而降，他一時沒看清，還以為是那發妖追上來了，頓時伏在地上大聲求饒。
“姑奶奶饒命啊！我再也不敢冒犯您啦！”
今晚月亮還挺大的，映著他那半個光頭真是鋥光瓦亮。
匡芙嘆氣。
“小道士，你這顏值屬實是有礙觀瞻，確實是冒犯到我了。”
虛明子聽見這女聲，一時反應過來自己認錯了人，加上匡芙收斂了氣息，他察覺不到對方身上的靈力波動，只以為是哪家出門歷練的小弟子，於是站起身來拍拍袖子，又擺出了那副得道高人的派頭。
“你這黃毛丫頭，半夜不好好睡覺出來閑逛，竟還敢冒犯真人我，當心我將你定在此處，被妖怪吃了都沒人知道！”
然而他那副尊容實在過於好笑，這番話不僅沒有起到威懾作用，還逗得匡芙撲哧笑出了聲，只覺得他這裝腔作勢的功夫實在是太不到家了。
“你退圈吧。”匡芙深感他真是太給我們演技派丟人了，“我是說生物圈。”
虛明子本想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，奈何他此刻體內法力空空，人也又累又餓，屬實沒有力氣再折騰了，於是又靠著樹幹坐了下去，還不忘指使匡芙。
“小丫頭，快去給真人我弄點吃喝來。”
匡芙沒了耐心，一把拽住他就村裏飛去。
“區區妖道，也敢在本尊面前自稱真人。”
裝是吧，誰不會啊。
虛明子被那小姑娘輕而易舉提著腳右腳倒掛在雲上，剩下的一半長發垂在半空中，被風吹得糊住了他的臉，很是滑稽。
他發現自己費盡力氣竟然動彈不得，心下大驚，知道自己是踢到鐵板了。又聽聞她自稱本尊，以為匡芙是哪個仙門不世出的老祖，顫顫巍巍道：“仙姑饒命！小道虛明子，乃是一江湖散修，此番是受人之托前來東井村除妖，無意得罪仙姑啊！”
匡芙並不理他，兩人落在吳家院子前，村裏人還未散去，陸錦被一群光頭圍在中間，平日裏慈悲的表情都透露出一點可憐兮兮的味道。
陸錦實在被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追問得有些惱人，此刻見師尊帶著道士回來，忍不住露出一點期盼的神情，雖然是魚，卻叫匡芙覺得他好像一只眼睛亮晶晶的小狗。
王大娘一拍膝蓋從地上站起來：“仙姑帶著妖怪回來啦！”
光頭們瞧見虛明子的腦袋，一時間不知道該羨慕他還剩下一半頭發，還是該慶幸自己是個完整的光頭。
屋子裏，吳婆婆握著一個女子的手，溫言勸說。
“墨娘，你就別管老婆子我啦，你快走吧，是我那挨千刀的孫子對不住你。外面那個會飛的可比那道士厲害多啦，到時候要是捉了你去，我老婆子可就作孽了。”
那喚作墨娘的女子容貌姝麗不似常人，一頭如墨般的長發迤地，不加任何修飾。
“奶奶，我走不了的，我被困在東井村好些年了。”墨娘淚眼婆娑。
匡芙能感覺到那淡淡的妖氣就是從吳婆婆屋裏傳來的，想必那小妖就在屋裏，許是有什麽隱情，婆婆才會說謊。她略加思索，將呆頭魚從人群裏撈出來。
“鄉親們，人我已經抓回來了，這道士同我說吳家有妖，我師徒二人現在便帶他去同吳婆婆對質，諸位等我的好消息罷。”
那光頭胖子有些忌憚匡芙的法術和她口中的妖怪，又不想露怯，於是一屁股坐在吳家院門口，粗聲道：“我就守在這裏，你們別想悄悄溜掉。”
匡芙眨眨眼，心想這人好像光長肥肉不長腦子，我要是飛走了，你還能跟得上我？
虛明子此刻也老實了，見匡芙要進屋，連忙伸手敲了敲門。
“老婆子，你開門，仙姑幫你捉妖來了。”
吳老太將門打開，三人進了屋，匡芙又關上了門，阻攔了一眾探頭探腦的村民好奇的目光。
陸錦環顧四周，鬥櫃後面有一抹淡淡的陰影。
“出來吧，不要怕，我是個講道理的除妖師。”
墨娘於是大著膽子從鬥櫃後面走出來，一見虛明子，臉上又浮現出些許怨氣。
陸錦定睛看去，這妖怪的本體黑乎乎的，好像是……一團頭發？
他一頭霧水，忍不住問：“師尊，頭發也能成妖？”
匡芙亦覺得十分稀奇：“嗯……為師也沒見過。”
虛明子便朝匡芙彎腰行了個禮，說道：“仙姑，這就是那個同小道鬥法的妖怪。”
匡芙瞧瞧發妖完好無損的美貌，又瞧瞧虛明子那半個禿瓢，心道這也叫鬥法？分明是你單方面被毆啊。
發妖墨娘也婷婷裊裊施了個禮：“如兩位仙人所見，我叫墨娘，是只發妖。”
匡芙喜愛美人，看這發妖身上並無業障纏身，只有淡淡的怨氣浮現，應該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，於是態度也很溫和。
“不必多禮，你與這小道士各自說說具體是什麽情況吧。”
兩人於是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。
匡芙聽了半晌，大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。
吳婆婆收養的孫子吳良材，偶然間與發妖墨娘結識，貪圖墨娘美色，於是引誘她與之相戀。吳良材得墨娘相助，攢夠了銀錢，辭別吳老太和墨娘，進京趕考，一去再無音信。
墨娘生來便是發妖，沒有從前記憶，不知為何困在東井村不得離開，便也無法去往京城尋吳良材問個究竟。墨娘只好留在吳家，照顧老太太，等著吳良材回家。
眨眼間兩年過去，道士虛明子游歷四方，途經京城，恰逢吳良材的同僚被妖怪驚擾，重金聘請除妖師，虛明子於是上門除妖。吳良材得知此事，見他確有幾分本事，便邀請虛明子前往東井村為他除去發妖。
原來吳良材早已在科舉中高中探花，被聖上任命翰林院編修，又得當朝蘇丞相青眼，將唯一的女兒下嫁於他，在京城混得如魚得水。吳良材與發妖相戀時留下許多情詩，擔心有朝一日東窗事發，又得見虛明子捉妖本領，便讓他為自己除去隱患，取回情詩。
虛明子來到東井村吳家捉妖，墨娘得知真相，深覺天下男子皆為負心薄情之人，盛怒之下收走村中所有男子的頭發。虛明子法力低微，不敵墨娘，舍棄了一半頭發逃命去也。
匡芙懂了，匡芙沈默了，匡芙人麻了。
好俗套的一個故事！好經典的一個渣男！
吳老太朝著匡芙跪下，老淚縱橫。
“仙姑，你不要傷害墨娘，她是個好姑娘。是老婆子我沒有教好那個小子，讓他長成這般無情無義的負心漢，墨娘她也只是一時沖動，並不是成心傷人啊！”
示意陸錦把老太太扶起來，匡芙摸摸下巴，倒是對另外的事情更感興趣。
“墨娘，你說你無法離開東井村，能具體描述一下嗎？”
發妖點點頭，說：“我試過往外走，離開村子約莫三裏地，就會失去意識，醒來就又在村東邊那口井附近了。”
“聽起來像是縛地咒。”匡芙圍著她走了兩圈，“可是我在你身上看不到施咒的痕跡，或許是別的什麽東西。”
陸錦的魚眼也閃過淡淡金光，仔細打量墨娘，確認了一下，這才開口：“確實不是縛地咒，困住她的術法隱隱有佛家氣息。”
“我對佛家法術不熟。”匡芙搖了搖頭，“徒弟你能給她解開嗎？”
“我只修靈力，對術法無甚了解。”陸錦有些不確定，湊到匡芙身邊，小聲遲疑道：“或許可以摸一摸我的原形試試？”
“……”行吧，你是歐皇，你說了算。
屋外眾人等了許久，不見有動靜傳來，忍不住上前敲門。
“仙姑，你們捉住那妖怪了嗎？”
三兩成群，圍在門口竊竊私語。
“可別是偷偷跑了吧，她既然會飛，誰知道會不會遁地呢？”
“應該不會吧，我看那仙姑的氣度，不像是這麽不要臉的。”
你一言我一語，自以為很小聲，其實全部傳進了匡芙耳中。
“墨娘，我帶你去京城找吳良材討個說法，你把頭發還給村民們，可好？”
發妖從沒想過自己還有能離開東井村的一天，聞言便有些激動，她看看吳婆婆，又冷靜下來。
“可我若走了，誰來照顧奶奶呢。她年紀大了，我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。”
吳婆婆擦擦眼淚，對著匡芙又拜了一拜。
“仙姑若是不嫌我老婆子腿腳慢，便帶上我一起吧，到時候與那沒良心的小子對質，我給墨娘當個證人，不能叫他抵賴。”
匡芙點了點頭，覺得這也是個辦法，她看了一眼虛明子，腿腳慢也無妨，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勞力嗎？
虛明子後背一涼，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半邊光頭。
“仙姑，我也去，我也能當證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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匡芙放出靈識，她怕驚擾到附近生靈，只輕輕掃過方圓十幾裏。將村民們的聲音撇在身後，深夜的山林寂靜無人，風吹過樹林沙沙作響，偶爾幾聲蛙鳴，於是前方不遠處那道士的急促的喘氣聲便顯得格外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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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奶奶饒命啊！我再也不敢冒犯您啦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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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道士，你這顏值屬實是有礙觀瞻，確實是冒犯到我了。”
虛明子聽見這女聲，一時反應過來自己認錯了人，加上匡芙收斂了氣息，他察覺不到對方身上的靈力波動，只以為是哪家出門歷練的小弟子，於是站起身來拍拍袖子，又擺出了那副得道高人的派頭。
“你這黃毛丫頭，半夜不好好睡覺出來閑逛，竟還敢冒犯真人我，當心我將你定在此處，被妖怪吃了都沒人知道！”
然而他那副尊容實在過於好笑，這番話不僅沒有起到威懾作用，還逗得匡芙撲哧笑出了聲，只覺得他這裝腔作勢的功夫實在是太不到家了。
“你退圈吧。”匡芙深感他真是太給我們演技派丟人了，“我是說生物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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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丫頭，快去給真人我弄點吃喝來。”
匡芙沒了耐心，一把拽住他就村裏飛去。
“區區妖道，也敢在本尊面前自稱真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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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發現自己費盡力氣竟然動彈不得，心下大驚，知道自己是踢到鐵板了。又聽聞她自稱本尊，以為匡芙是哪個仙門不世出的老祖，顫顫巍巍道：“仙姑饒命！小道虛明子，乃是一江湖散修，此番是受人之托前來東井村除妖，無意得罪仙姑啊！”
匡芙並不理他，兩人落在吳家院子前，村裏人還未散去，陸錦被一群光頭圍在中間，平日裏慈悲的表情都透露出一點可憐兮兮的味道。
陸錦實在被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追問得有些惱人，此刻見師尊帶著道士回來，忍不住露出一點期盼的神情，雖然是魚，卻叫匡芙覺得他好像一只眼睛亮晶晶的小狗。
王大娘一拍膝蓋從地上站起來：“仙姑帶著妖怪回來啦！”
光頭們瞧見虛明子的腦袋，一時間不知道該羨慕他還剩下一半頭發，還是該慶幸自己是個完整的光頭。
屋子裏，吳婆婆握著一個女子的手，溫言勸說。
“墨娘，你就別管老婆子我啦，你快走吧，是我那挨千刀的孫子對不住你。外面那個會飛的可比那道士厲害多啦，到時候要是捉了你去，我老婆子可就作孽了。”
那喚作墨娘的女子容貌姝麗不似常人，一頭如墨般的長發迤地，不加任何修飾。
“奶奶，我走不了的，我被困在東井村好些年了。”墨娘淚眼婆娑。
匡芙能感覺到那淡淡的妖氣就是從吳婆婆屋裏傳來的，想必那小妖就在屋裏，許是有什麽隱情，婆婆才會說謊。她略加思索，將呆頭魚從人群裏撈出來。
“鄉親們，人我已經抓回來了，這道士同我說吳家有妖，我師徒二人現在便帶他去同吳婆婆對質，諸位等我的好消息罷。”
那光頭胖子有些忌憚匡芙的法術和她口中的妖怪，又不想露怯，於是一屁股坐在吳家院門口，粗聲道：“我就守在這裏，你們別想悄悄溜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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虛明子此刻也老實了，見匡芙要進屋，連忙伸手敲了敲門。
“老婆子，你開門，仙姑幫你捉妖來了。”
吳老太將門打開，三人進了屋，匡芙又關上了門，阻攔了一眾探頭探腦的村民好奇的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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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出來吧，不要怕，我是個講道理的除妖師。”
墨娘於是大著膽子從鬥櫃後面走出來，一見虛明子，臉上又浮現出些許怨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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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頭霧水，忍不住問：“師尊，頭發也能成妖？”
匡芙亦覺得十分稀奇：“嗯……為師也沒見過。”
虛明子便朝匡芙彎腰行了個禮，說道：“仙姑，這就是那個同小道鬥法的妖怪。”
匡芙瞧瞧發妖完好無損的美貌，又瞧瞧虛明子那半個禿瓢，心道這也叫鬥法？分明是你單方面被毆啊。
發妖墨娘也婷婷裊裊施了個禮：“如兩位仙人所見，我叫墨娘，是只發妖。”
匡芙喜愛美人，看這發妖身上並無業障纏身，只有淡淡的怨氣浮現，應該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，於是態度也很溫和。
“不必多禮，你與這小道士各自說說具體是什麽情況吧。”
兩人於是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。
匡芙聽了半晌，大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。
吳婆婆收養的孫子吳良材，偶然間與發妖墨娘結識，貪圖墨娘美色，於是引誘她與之相戀。吳良材得墨娘相助，攢夠了銀錢，辭別吳老太和墨娘，進京趕考，一去再無音信。
墨娘生來便是發妖，沒有從前記憶，不知為何困在東井村不得離開，便也無法去往京城尋吳良材問個究竟。墨娘只好留在吳家，照顧老太太，等著吳良材回家。
眨眼間兩年過去，道士虛明子游歷四方，途經京城，恰逢吳良材的同僚被妖怪驚擾，重金聘請除妖師，虛明子於是上門除妖。吳良材得知此事，見他確有幾分本事，便邀請虛明子前往東井村為他除去發妖。
原來吳良材早已在科舉中高中探花，被聖上任命翰林院編修，又得當朝蘇丞相青眼，將唯一的女兒下嫁於他，在京城混得如魚得水。吳良材與發妖相戀時留下許多情詩，擔心有朝一日東窗事發，又得見虛明子捉妖本領，便讓他為自己除去隱患，取回情詩。
虛明子來到東井村吳家捉妖，墨娘得知真相，深覺天下男子皆為負心薄情之人，盛怒之下收走村中所有男子的頭發。虛明子法力低微，不敵墨娘，舍棄了一半頭發逃命去也。
匡芙懂了，匡芙沈默了，匡芙人麻了。
好俗套的一個故事！好經典的一個渣男！
吳老太朝著匡芙跪下，老淚縱橫。
“仙姑，你不要傷害墨娘，她是個好姑娘。是老婆子我沒有教好那個小子，讓他長成這般無情無義的負心漢，墨娘她也只是一時沖動，並不是成心傷人啊！”
示意陸錦把老太太扶起來，匡芙摸摸下巴，倒是對另外的事情更感興趣。
“墨娘，你說你無法離開東井村，能具體描述一下嗎？”
發妖點點頭，說：“我試過往外走，離開村子約莫三裏地，就會失去意識，醒來就又在村東邊那口井附近了。”
“聽起來像是縛地咒。”匡芙圍著她走了兩圈，“可是我在你身上看不到施咒的痕跡，或許是別的什麽東西。”
陸錦的魚眼也閃過淡淡金光，仔細打量墨娘，確認了一下，這才開口：“確實不是縛地咒，困住她的術法隱隱有佛家氣息。”
“我對佛家法術不熟。”匡芙搖了搖頭，“徒弟你能給她解開嗎？”
“我只修靈力，對術法無甚了解。”陸錦有些不確定，湊到匡芙身邊，小聲遲疑道：“或許可以摸一摸我的原形試試？”
“……”行吧，你是歐皇，你說了算。
屋外眾人等了許久，不見有動靜傳來，忍不住上前敲門。
“仙姑，你們捉住那妖怪了嗎？”
三兩成群，圍在門口竊竊私語。
“可別是偷偷跑了吧，她既然會飛，誰知道會不會遁地呢？”
“應該不會吧，我看那仙姑的氣度，不像是這麽不要臉的。”
你一言我一語，自以為很小聲，其實全部傳進了匡芙耳中。
“墨娘，我帶你去京城找吳良材討個說法，你把頭發還給村民們，可好？”
發妖從沒想過自己還有能離開東井村的一天，聞言便有些激動，她看看吳婆婆，又冷靜下來。
“可我若走了，誰來照顧奶奶呢。她年紀大了，我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。”
吳婆婆擦擦眼淚，對著匡芙又拜了一拜。
“仙姑若是不嫌我老婆子腿腳慢，便帶上我一起吧，到時候與那沒良心的小子對質，我給墨娘當個證人，不能叫他抵賴。”
匡芙點了點頭，覺得這也是個辦法，她看了一眼虛明子，腿腳慢也無妨，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勞力嗎？
虛明子後背一涼，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半邊光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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